闲适的忙碌

最近读李霖灿的《中国艺术二十二讲》，第一篇讲“从容与忙迫”。
李先生在文章里感慨，说“现在的生活情绪，
只剩有一个‘忙’字可以存在了。”
又说：“‘忙’是20世纪最可怕的癌病，我们若不能消灭它，它就要来消灭我们。”
这话瞅着有些危言耸听，可是细一琢磨，又很贴切——
大家的生活，当真是越来越被“忙碌
”给吞没了。
忙着上班，忙着赚钱，忙着前程似锦，忙着五子登科，忙老人，忙孩子，忙自己的爱情与婚姻。
甚至玩儿起来也是忙碌的，忙着抽点时间休个短假，假期里又忙着去几个地方转转…
忙着去看场电影，忙着去k次歌，老朋友们忙着聚上一聚，匆匆凑桌儿饭局，匆匆交换近况，匆匆道别离。
…
有时候，会觉得，整天到晚紧赶慢赶，脚不沾地似的，却不知道忙了些什么。
书呢，不断去翻下一本，都只看一半就搁在一边儿，很快又在枕边摞了一堆。
工作呢，正是新旧交替，合该认真归纳总结以温故，并着力做做功课以知新。
然而温故缺乏耐心，知新又少头绪，两三个星期过去，都弄得不怎么像样儿。
锻炼呢，更加不起劲，永远能找到更重要的事，比如…总之，能不去就不去。
即便如此，仍然是随便晃晃就到了十二点多钟，早睡的习惯终究是没能养成。
只是一天一天的，总觉着睡不醒。
…
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忙的。
书呢，又跑不了，一天花个二三十分钟看一两章，一个月怎么也能翻完一本，犯不着急匆匆赶着去瞧下一本。
工作呢，这辈子反正做不完，索性量力而为，慢慢来。
星期五晚上12点交差跟星期一中午12点交差，事实上，效果是一样的。
晚一点可能还更好一点，多些时间琢磨往往比疲劳赶工的质量高。
玩儿就更不用那么紧赶慢赶的了，无非是吃吃喝喝聊个大天儿，能凑则凑，不能凑改日再凑。
总不能把娱乐休闲再变成任务，任务又变成负担。
总之呢，事儿还是那么的事儿，时间也就那么点儿时间。
现代的都市生活，永远要求大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规定任务，这是忙碌，忙碌是必须的。
但是如何完成这些任务，也还有得选择，有重有轻，有先有后，有急有缓，有非得认真的，也有的能打个马虎眼。
所以忙碌也可以是有弹性的，安排好一些，也可以悠哉悠哉轻轻巧巧地忙着。
就像这幅《闲忙图》里这位怡然自得地忙着织草履的老翁一样：

南宋 马和之
闲忙图